第78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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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話
盡管裴倩冰穿著體面大方，衣服也很漂亮，但也的確很容易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她從頭到腳，沒有一樣是什麽大牌貨，甚至連個牌子都沒有。
裴倩冰不禁笑了出來，只是將冷笑偽裝成了正常的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很符合我對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的刻板印象。
可翟天賜這話卻讓蔚寧忍不了，他冷笑著開口道：“呵，果然肚子裏沒有二兩墨水的人也只會用身份的有色眼鏡來看人。”
“蔚寧，你什麽意思？”翟天賜立馬問道。
蔚寧也沒有半點遮掩或讓步的意思，直接說道：“張口就是什麽‘下等平民’，那你是個什麽東西？你除了有個有家世背景的爹、以會嫁人的媽，你又算得了什麽東西？把你仍在普通人堆裏你連一口飯都混不上，竟然還有臉在這兒跟別人擺譜，呵，看得出來，可真是家教不錯啊。”
蔚寧一點都沒打算忍，話說的相當直白難聽，翟天賜也果然瞬間火了，立馬站了起來，指著蔚寧怒喝道：“蔚寧，你說什麽？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馬瑛趕緊站起來拉住了翟天賜：“哎哎，別這樣，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來給他過生日的，日子特殊，你就忍讓一下，啊.”
翟天賜卻一臉委屈地說道：“媽，你聽見他說的話有多過分了，我們憑什麽忍？我們都被人給欺負成什麽樣了！”
沒等馬瑛再說出什麽，蔚寧又開口道：“不想忍那就別來主動討嫌，當著人的面搬弄是非也實在是挺可笑的。勸你們識相一點，認清自己的身份，以後少來。”
這時馬瑛露出一臉吃驚又委屈地模樣：“蔚寧，你、你說什麽呢？我們可是好心來給你過生日呀……”
蔚寧冷笑道：“我謝謝你們昨天沒來，你們也不用在這兒演，演技再精湛也沒什麽用。你兒子幾斤幾兩你最清楚，就算把翟家送他，也經不住他敗幾天；如果你想攀個好兒媳，那就想辦法自己找機會。我不想我們家的客人被你給惡心著。”
馬瑛和翟天賜顯然沒想到蔚寧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麽過分的話，母子二人大吃一驚，一個指著蔚寧開罵，另一個則紅著眼眶繼續裝委屈、裝可憐。
翟天賜：“蔚寧，你說什麽呢？你當你自己是誰呢？還真把自己當翟家大少爺了是不是？”
馬瑛：“蔚寧，就算你是這家裏的長子，可怎麽能對我們這麽過分呢？再怎麽說我們也是這家裏的人，再說，你還不是這家裏的主子呢。”
蔚寧忽然將懷中的弟弟暫時放在了裴倩冰懷中，他站了起來，故意擺出一副“霸道紈絝大少”的模樣高聲道：“我就是這家裏的大少爺怎麽了？按照你爸的說法，我現在也是這家裏的主子，我現在就以這家裏的主子的身份請你們二位趕緊滾，別逼我叫人！”
馬瑛和翟天賜不禁楞住，似乎完全沒想到蔚寧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連沙發上的其他人也都紛紛露出滿臉的意外之色，裴倩冰也有些意外，但目光中卻多了一抹異樣的興趣。
翟天賜雙眼瞪著蔚寧，氣得有些發抖，可眼看著父親就在一邊，卻沒有表態，他竟貌似有些心虛似的，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馬瑛則是一副更加楚楚可憐的模樣，甚至已經紅了眼眶，眼看著就要上演一出梨花帶雨。
眼前的狀況搞得好像真的是蔚寧這個“霸道大少”在欺負他們母子似的，但知道內情的裴倩冰當然並沒有因此而對他們母子心生出一絲同情和憐憫，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呵，你們自己主動在人家生日的時候過來給人家填堵，送個禮物都要陰陽怪氣一下，甚至想要“送人走”，還在這兒演個不停，還怪人家生氣發怒了？
倒是覺得蔚寧忽然之間爆發出的這個“新模式”很霸道、很帥氣同時也很解氣。
就連對面的簡佳怡，此時望著蔚寧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讚許，甚至還有點羨慕。
像翟家這樣覆雜的狀況，在這些豪門世家裏其實並不少見，但大多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體面，極少有直接撕破臉的。哪怕日子過得再擰巴、再憋屈，大多時候也只能忍耐。大約簡佳怡也對蔚寧這份撕破臉的勇氣和氣魄有所羨慕和欽佩吧。
但顯然盡管這對母子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卻依然不打算就這麽離開，這時，翟清終於站了起來，拉著他們母子離開了客廳，對他們低聲說了幾句後，那兩個人才帶著一臉的不甘和不情願離開。
想來翟清必定是使用了一些安撫的話術，也可能許諾給了他們什麽，總之，兩個人終於離開了這棟房子，裴倩冰不禁松了口氣。盡管剛才是蔚寧占據了上風，但他的心中必定並不好受，雖然生日已經過了，可這對母子竟然以自己生日為借口來家裏鬧，甚至還在外人面前出醜……這怎麽說都不是一件讓人能開心的事。
眼看著那兩個人離開，蔚寧卻並沒有坐下，而是轉身將裴倩冰懷中的翟璟哲抱了起來，放入母親懷中，然後便拉起裴倩冰，對蔚心艾說：“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回來。”
蔚心艾不禁是一臉意外：“哎？這就走了？明明你們今天也休息，就再住一天把。”
“明天還要上班呢，這兒離公司太遠，早上我不想開太久的車，就先回去了。”
盡管蔚寧說了不要出來送，可這客廳裏的五六個人還是一齊跟了出來。翟璟哲明顯對蔚寧依依不舍，但他貌似也早已習慣了跟哥哥告別，盡管一臉的不舍，眼眶甚至泛紅，可他還是勉強著自己擡起手來跟哥哥告別：“哥哥再見，工作別太辛苦，下一次早點回來。”
望著翟璟哲那委屈無奈卻又硬撐乖巧懂事的樣子，裴倩冰不禁覺得有些心疼，心中也唏噓不已。如果他們是生在普通家庭的一對兄弟，怎麽也不至於過著這樣擰巴又糾結甚至痛苦的日子。
但現實哪有那麽多如果呢？這個家能變成現在這樣都已經實屬不易，恐怕也沒法再奢求更多。
汽車剛駛出翟家的院子，蔚寧便開口問道：“我媽和翟清分別和你說了什麽，現在可以對我說了？”
裴倩冰的手落在蔚寧的腿上，輕撫了兩下，微笑著對他說：“不急，回去慢慢說，你還是先專心開車吧。”
可這下蔚寧的心中反而更加忐忑，是什麽話至於影響他開車？但最壞的結果他已經想到了，這會兒他也只是暗暗嘆了口氣，沒再追問。只是忍不住在心中想著，這次造成的裂痕，究竟要怎麽才能修覆好。
他不禁有些後悔這麽快、這麽突然地帶她回家。他不應該圖方便、圖省事，應該耐心細心地一點一點鋪墊才對。事已至此，這些都已經完了，只能思考該如何補救。
他知道她愛他、寵他，可從來沒有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會是無限度的包容和接納，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受不了、被激怒的時候。
蔚寧就這麽心情忐忑地思考了一路，而裴倩冰卻在上車後不久就睡了過去。一睜眼，便已經到了小區的停車場。兩個人走出停車場後，裴倩冰提議道：“不如在小區裏轉轉吧，這小區的環境可真不錯，很適合散步遛彎，都不用去公園了。”
可眼下，蔚寧卻沒了說笑的心思，如果忐忑的心緒無法撫平，他恐怕一時間笑不出來。
蔚寧握住裴倩冰的雙肩，又一次問道：“告訴我，他們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麽。”
裴倩冰笑笑，卻說道：“他們對我說什麽，估計很容易想到吧？反正沒什麽好話，我也不想覆述一遍。區別是，你媽溫和委婉一些，你爸就比較直接，但觀點和看法是差不多的。”
蔚寧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一時間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看著蔚寧那苦惱又糾結的樣子，裴倩冰擡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不用這麽愁眉苦臉，放心吧，無論別人說什麽，都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跟你保證。”
蔚寧又嘆了口氣，開口卻沈聲說道：“對不起。”
裴倩冰卻一臉意外：“嗯？你跟我道什麽歉啊？”
“我不該在這種時候帶你回家，也不該這麽突然地帶你回去，抱歉，是我想的太天真，沒想到，傷害了你……”
裴倩冰卻笑了起來，她揉著蔚寧的胳膊說：“哎，你不用把我想的那麽脆弱，我可沒那麽容易受到傷害。不過，的確是有些意外。”
蔚寧望著裴倩冰，說到這兒，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無奈和遺憾。
“我以為，你媽應該能理解我們，但是沒想到……”
蔚寧不禁重重嘆息：“我也沒想到。起初，她那麽積極地撮合我和簡佳怡時，我只當是父母急著催婚而已，只要我有了女朋友，她應該就能安心。但是沒想到……”
但裴倩冰很快又說道：“不過，想來跟她這些年的經歷有關系，她大概……的確是吃過了太多的苦、遭受了太多的苦難，的確是怕了。”
蔚寧不禁重重嘆息。
裴倩冰又很快揉著他說道：“哎，不用愁眉苦臉的，我可不會被這麽點困難打倒。”
看著裴倩冰如此積極樂觀的模樣，蔚寧的心情反而更加覆雜。如果裴倩冰願意發發脾氣、將氣撒在他身上，說不定他還能好受些，但顯然她不可能會那麽做。
而裴倩冰則很快選擇了將話題轉移：“原本我還納悶，你要怎麽徹底離開翟家？如果翟家這一輩真的就只有你這麽一個有能力又爭氣的繼承者，翟家是肯定不會讓你離開的。但當我看到你弟弟的時候，我就忽然明白了你的想法和計劃。”
“哦？說來聽聽。”蔚寧也果然不再愁眉苦臉，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挑起眉毛。
“你想讓你弟弟小哲成為翟家的繼承人，是嗎？”
蔚寧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裴倩冰接著說道：“雖然小哲年紀還小，但他至少目前看起來，他和你很像，再加上翟家原本就很嚴格的家教，以及父母的規訓，他將來成為你的可能性顯然大於成為翟天賜的可能性，至少可以抱有期待。而且，他和你不一樣，他姓翟，對翟家來說，如果他有那個能力，顯然是你比更合適的繼承人。”
蔚寧拍手道：“嗯，說得很好。”
裴倩冰笑笑：“但在小哲擁有那份能力之前，顯然你還是得先‘暫代’翟家繼承人的位置。”
蔚寧不禁嘆了口氣：“對，的確如此，盡管構想很完美，但少說也得再等個十幾年，而在這期間，我只能先頂著。而等到小哲長大，就算我不想放手，估計翟家那些老東西們也會逼著我放手。畢竟，翟家的東西，還是得由姓翟的人來繼承才好。”
裴倩冰也已經想到了這點，只是蔚寧先走了一步，想的更加長遠，想要了退路，總比到時候被逼著自己找退路好。由此，裴倩冰也更加理解之前蔚寧所說的，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的想法，在有了翟璟哲之後，事實的確如此，而並非蔚寧多愁善感、胡思亂想。
“對了，我的生日禮物呢，究竟是什麽？”蔚寧抱起肩，又一次質問裴倩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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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裴倩冰穿著體面大方，衣服也很漂亮，但也的確很容易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她從頭到腳，沒有一樣是什麽大牌貨，甚至連個牌子都沒有。
裴倩冰不禁笑了出來，只是將冷笑偽裝成了正常的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很符合我對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的刻板印象。
可翟天賜這話卻讓蔚寧忍不了，他冷笑著開口道：“呵，果然肚子裏沒有二兩墨水的人也只會用身份的有色眼鏡來看人。”
“蔚寧，你什麽意思？”翟天賜立馬問道。
蔚寧也沒有半點遮掩或讓步的意思，直接說道：“張口就是什麽‘下等平民’，那你是個什麽東西？你除了有個有家世背景的爹、以會嫁人的媽，你又算得了什麽東西？把你仍在普通人堆裏你連一口飯都混不上，竟然還有臉在這兒跟別人擺譜，呵，看得出來，可真是家教不錯啊。”
蔚寧一點都沒打算忍，話說的相當直白難聽，翟天賜也果然瞬間火了，立馬站了起來，指著蔚寧怒喝道：“蔚寧，你說什麽？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馬瑛趕緊站起來拉住了翟天賜：“哎哎，別這樣，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來給他過生日的，日子特殊，你就忍讓一下，啊.”
翟天賜卻一臉委屈地說道：“媽，你聽見他說的話有多過分了，我們憑什麽忍？我們都被人給欺負成什麽樣了！”
沒等馬瑛再說出什麽，蔚寧又開口道：“不想忍那就別來主動討嫌，當著人的面搬弄是非也實在是挺可笑的。勸你們識相一點，認清自己的身份，以後少來。”
這時馬瑛露出一臉吃驚又委屈地模樣：“蔚寧，你、你說什麽呢？我們可是好心來給你過生日呀……”
蔚寧冷笑道：“我謝謝你們昨天沒來，你們也不用在這兒演，演技再精湛也沒什麽用。你兒子幾斤幾兩你最清楚，就算把翟家送他，也經不住他敗幾天；如果你想攀個好兒媳，那就想辦法自己找機會。我不想我們家的客人被你給惡心著。”
馬瑛和翟天賜顯然沒想到蔚寧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麽過分的話，母子二人大吃一驚，一個指著蔚寧開罵，另一個則紅著眼眶繼續裝委屈、裝可憐。
翟天賜：“蔚寧，你說什麽呢？你當你自己是誰呢？還真把自己當翟家大少爺了是不是？”
馬瑛：“蔚寧，就算你是這家裏的長子，可怎麽能對我們這麽過分呢？再怎麽說我們也是這家裏的人，再說，你還不是這家裏的主子呢。”
蔚寧忽然將懷中的弟弟暫時放在了裴倩冰懷中，他站了起來，故意擺出一副“霸道紈絝大少”的模樣高聲道：“我就是這家裏的大少爺怎麽了？按照你爸的說法，我現在也是這家裏的主子，我現在就以這家裏的主子的身份請你們二位趕緊滾，別逼我叫人！”
馬瑛和翟天賜不禁楞住，似乎完全沒想到蔚寧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連沙發上的其他人也都紛紛露出滿臉的意外之色，裴倩冰也有些意外，但目光中卻多了一抹異樣的興趣。
翟天賜雙眼瞪著蔚寧，氣得有些發抖，可眼看著父親就在一邊，卻沒有表態，他竟貌似有些心虛似的，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馬瑛則是一副更加楚楚可憐的模樣，甚至已經紅了眼眶，眼看著就要上演一出梨花帶雨。
眼前的狀況搞得好像真的是蔚寧這個“霸道大少”在欺負他們母子似的，但知道內情的裴倩冰當然並沒有因此而對他們母子心生出一絲同情和憐憫，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呵，你們自己主動在人家生日的時候過來給人家填堵，送個禮物都要陰陽怪氣一下，甚至想要“送人走”，還在這兒演個不停，還怪人家生氣發怒了？
倒是覺得蔚寧忽然之間爆發出的這個“新模式”很霸道、很帥氣同時也很解氣。
就連對面的簡佳怡，此時望著蔚寧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讚許，甚至還有點羨慕。
像翟家這樣覆雜的狀況，在這些豪門世家裏其實並不少見，但大多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體面，極少有直接撕破臉的。哪怕日子過得再擰巴、再憋屈，大多時候也只能忍耐。大約簡佳怡也對蔚寧這份撕破臉的勇氣和氣魄有所羨慕和欽佩吧。
但顯然盡管這對母子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卻依然不打算就這麽離開，這時，翟清終於站了起來，拉著他們母子離開了客廳，對他們低聲說了幾句後，那兩個人才帶著一臉的不甘和不情願離開。
想來翟清必定是使用了一些安撫的話術，也可能許諾給了他們什麽，總之，兩個人終於離開了這棟房子，裴倩冰不禁松了口氣。盡管剛才是蔚寧占據了上風，但他的心中必定並不好受，雖然生日已經過了，可這對母子竟然以自己生日為借口來家裏鬧，甚至還在外人面前出醜……這怎麽說都不是一件讓人能開心的事。
眼看著那兩個人離開，蔚寧卻並沒有坐下，而是轉身將裴倩冰懷中的翟璟哲抱了起來，放入母親懷中，然後便拉起裴倩冰，對蔚心艾說：“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回來。”
蔚心艾不禁是一臉意外：“哎？這就走了？明明你們今天也休息，就再住一天把。”
“明天還要上班呢，這兒離公司太遠，早上我不想開太久的車，就先回去了。”
盡管蔚寧說了不要出來送，可這客廳裏的五六個人還是一齊跟了出來。翟璟哲明顯對蔚寧依依不舍，但他貌似也早已習慣了跟哥哥告別，盡管一臉的不舍，眼眶甚至泛紅，可他還是勉強著自己擡起手來跟哥哥告別：“哥哥再見，工作別太辛苦，下一次早點回來。”
望著翟璟哲那委屈無奈卻又硬撐乖巧懂事的樣子，裴倩冰不禁覺得有些心疼，心中也唏噓不已。如果他們是生在普通家庭的一對兄弟，怎麽也不至於過著這樣擰巴又糾結甚至痛苦的日子。
但現實哪有那麽多如果呢？這個家能變成現在這樣都已經實屬不易，恐怕也沒法再奢求更多。
汽車剛駛出翟家的院子，蔚寧便開口問道：“我媽和翟清分別和你說了什麽，現在可以對我說了？”
裴倩冰的手落在蔚寧的腿上，輕撫了兩下，微笑著對他說：“不急，回去慢慢說，你還是先專心開車吧。”
可這下蔚寧的心中反而更加忐忑，是什麽話至於影響他開車？但最壞的結果他已經想到了，這會兒他也只是暗暗嘆了口氣，沒再追問。只是忍不住在心中想著，這次造成的裂痕，究竟要怎麽才能修覆好。
他不禁有些後悔這麽快、這麽突然地帶她回家。他不應該圖方便、圖省事，應該耐心細心地一點一點鋪墊才對。事已至此，這些都已經完了，只能思考該如何補救。
他知道她愛他、寵他，可從來沒有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會是無限度的包容和接納，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受不了、被激怒的時候。
蔚寧就這麽心情忐忑地思考了一路，而裴倩冰卻在上車後不久就睡了過去。一睜眼，便已經到了小區的停車場。兩個人走出停車場後，裴倩冰提議道：“不如在小區裏轉轉吧，這小區的環境可真不錯，很適合散步遛彎，都不用去公園了。”
可眼下，蔚寧卻沒了說笑的心思，如果忐忑的心緒無法撫平，他恐怕一時間笑不出來。
蔚寧握住裴倩冰的雙肩，又一次問道：“告訴我，他們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麽。”
裴倩冰笑笑，卻說道：“他們對我說什麽，估計很容易想到吧？反正沒什麽好話，我也不想覆述一遍。區別是，你媽溫和委婉一些，你爸就比較直接，但觀點和看法是差不多的。”
蔚寧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一時間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看著蔚寧那苦惱又糾結的樣子，裴倩冰擡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不用這麽愁眉苦臉，放心吧，無論別人說什麽，都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跟你保證。”
蔚寧又嘆了口氣，開口卻沈聲說道：“對不起。”
裴倩冰卻一臉意外：“嗯？你跟我道什麽歉啊？”
“我不該在這種時候帶你回家，也不該這麽突然地帶你回去，抱歉，是我想的太天真，沒想到，傷害了你……”
裴倩冰卻笑了起來，她揉著蔚寧的胳膊說：“哎，你不用把我想的那麽脆弱，我可沒那麽容易受到傷害。不過，的確是有些意外。”
蔚寧望著裴倩冰，說到這兒，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無奈和遺憾。
“我以為，你媽應該能理解我們，但是沒想到……”
蔚寧不禁重重嘆息：“我也沒想到。起初，她那麽積極地撮合我和簡佳怡時，我只當是父母急著催婚而已，只要我有了女朋友，她應該就能安心。但是沒想到……”
但裴倩冰很快又說道：“不過，想來跟她這些年的經歷有關系，她大概……的確是吃過了太多的苦、遭受了太多的苦難，的確是怕了。”
蔚寧不禁重重嘆息。
裴倩冰又很快揉著他說道：“哎，不用愁眉苦臉的，我可不會被這麽點困難打倒。”
看著裴倩冰如此積極樂觀的模樣，蔚寧的心情反而更加覆雜。如果裴倩冰願意發發脾氣、將氣撒在他身上，說不定他還能好受些，但顯然她不可能會那麽做。
而裴倩冰則很快選擇了將話題轉移：“原本我還納悶，你要怎麽徹底離開翟家？如果翟家這一輩真的就只有你這麽一個有能力又爭氣的繼承者，翟家是肯定不會讓你離開的。但當我看到你弟弟的時候，我就忽然明白了你的想法和計劃。”
“哦？說來聽聽。”蔚寧也果然不再愁眉苦臉，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挑起眉毛。
“你想讓你弟弟小哲成為翟家的繼承人，是嗎？”
蔚寧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裴倩冰接著說道：“雖然小哲年紀還小，但他至少目前看起來，他和你很像，再加上翟家原本就很嚴格的家教，以及父母的規訓，他將來成為你的可能性顯然大於成為翟天賜的可能性，至少可以抱有期待。而且，他和你不一樣，他姓翟，對翟家來說，如果他有那個能力，顯然是你比更合適的繼承人。”
蔚寧拍手道：“嗯，說得很好。”
裴倩冰笑笑：“但在小哲擁有那份能力之前，顯然你還是得先‘暫代’翟家繼承人的位置。”
蔚寧不禁嘆了口氣：“對，的確如此，盡管構想很完美，但少說也得再等個十幾年，而在這期間，我只能先頂著。而等到小哲長大，就算我不想放手，估計翟家那些老東西們也會逼著我放手。畢竟，翟家的東西，還是得由姓翟的人來繼承才好。”
裴倩冰也已經想到了這點，只是蔚寧先走了一步，想的更加長遠，想要了退路，總比到時候被逼著自己找退路好。由此，裴倩冰也更加理解之前蔚寧所說的，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的想法，在有了翟璟哲之後，事實的確如此，而並非蔚寧多愁善感、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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